光明网评论员：改革思良将 前行想万里

文章首发于2015年7月16日光明网

万里辞世，舆论追思齐赞其生前功业。这种“舆论一致”的现象，经年不见。

中国始于上世纪70年代末的改革开放政策及其实施，有赖于一批如万里这样集勇气、智慧和牺牲精神于一体的政治家。今天回看万里足迹，最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万里在上世纪70年代那种稍纵即逝的重要历史关头，做出了睿智的判断，选择了正确的方向，站在了助推中国前行的历史的正确一边。后人想万里，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政治判断、他的人生选择和他的历史站位。而这些也正是万里昭示历史、启励后人的最重要之处。

今天想万里，人们已经不能想象在二十世纪70年代的中国，如果没有那么一批与万里做出了一致的政治判断、人生选择和历史站位的政治家和改革家，二十一世纪的当代中国会是个什么样子。人们看历史，常常会把政治家的政治品格和政治选择联系到一起。同样，多少中国人也正是在中国过去几十年的历史紧要关头，亲见了万里的政治品格和政治选择。不投机，不动摇，不彷徨，不畏惧……正是这样的政治品格，造就了“万里不到，火车不跑”的万里；也正是与这样的政治品格相互依傍的政治选择，成就了“要吃米，找万里”的万里。

被中国共产党的决议定性为“十年浩劫”的文化大革命，曾迫多少为官者匍身逆顺。在那种严酷的党内斗争环境中，政治的通识、潮流和大势就是拥护文革、参与文革、推进文革。以万里之政治履历及其经验，怎么会不识彼等时务，怎么会不知什么选择更能保身护家。然而，万里以孤注一掷的政治勇气，冒着“永世不得翻身”的政治风险，凛然站在了“整顿派”一侧，在文革尚在中天之时，把在当时看似坚不可摧的文革硬是挖开了一个墙角。

万里的政治选择，在当时来看，也不啻在鸡蛋与厚墙之间选择了鸡蛋。但是，鸡蛋之选是历史选边之选，是改变历史潮流之选。这样的选择，其明在和潜在的政治风险几为所有人知晓，因而也具有巨大的政治影响力和道德感召力。而这种政治影响力和道德感召力，也正是改变历史潮流之伟力。

政治低谷时不猥琐、不苟且的政治品格，以及“万里不到，火车不跑”与“要吃米，找万里”之间的政治逻辑的一致性，为中国的改革奠定了道德之基，为中国的开放奠定了信任之基。如万里一样的一批政治家，其政治识见与品格的一致性，是绝大多数中国人虽不曾见识过改革开放、但却心向往之，毅然跟随这些政治家前行的政治动力和道德动力。从这个意义上讲，没有如万里一样的一批政治家和改革家，就没有中国开始于上世纪70年代末期的改革开放。

而人们之所以信任这样的政治家，不仅是信任其政治选择，更是信任形成其政治选择的政治判断。这种政治判断，其实就是以人为本的常识性判断。许多文章都提到这个情节：万里在安徽农村“看到农民没裤子穿，孩子都藏在地锅里取暖，临近年关，却为没有一两白面，吃不上饺子而发愁”……万里说，“《白毛女》里的杨白劳穷成那样，过年了也要给喜儿扎根红头绳，也要吃顿饺子呀”！“他马上命令农业部门开仓放粮，给每户农民5斤面过年”。

几乎可以肯定，万里绝非第一个“看到农民没裤子穿，孩子都藏在地锅里取暖，临近年关，却为没有一两白面，吃不上饺子而发愁”的人，但却是首批把这个情形转化为政治政策的人之一。政治家及其政治判断的要道其实正在于此。（此文系2015年度“影响中国十大评论”获奖作品之四）

光明网评论员：这还算得上一个敢言的栏目。人说它文风凌厉，我们却知它内含苍凉；人说它锋芒外露，我们却知它自有方圆；读者以为犀利的文章背后是一声哂笑，作者却知道搁笔时也曾掩面痛哭。它以批评寻求新闻人的理想，但更明白要做到犀利不伤温厚、老道不损天真；它极力普及它所信奉的价值，但更相信共识要经过多元碰撞，理解要经过反复角力。在历史中寻新路、在多元中求归宿、一边嬉笑怒骂一边哽咽难言，可能这也是今天很多评论同仁共同的生态。

感谢凤凰评论，破例将“2015年度影响中国的十大评论”的殊荣授予一篇集体署名的文章。但即使我们没有获奖，也仍然要向凤凰评论致敬——它举办的这场评选，它严肃、专业、带着历史感的遴选方式，本身就是在为评论者寻找共同的价值旨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