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蛙Pepe死了，然而年轻人的丧文化依然生生不息

最近，在表情包界，有个悲伤的故事，那就是悲伤蛙Pepe被它的创作者漫画家Matt Furie给画死了，成为了史上第一个被人类“杀死”的表情包。

这只永远热泪盈眶的悲伤青蛙，你们在表情包里或许都见过。作为丧界四大天王之一的悲伤蛙，还有三个画风清奇的伙伴，那就是长了腿儿的咸鱼、马男波杰克和鲍比希尔。不存上几十张这四大天王的表情包，都不好意思在朋友圈里传播负能量。这些常常出现在“斗图大战”中的表情包，整体画风都体现着“丧”：黑色幽默、消极悲观。

丧界四大天王：悲伤蛙、马男、鲍比希尔和长了腿儿的咸鱼

一只青蛙表情包的历史

这只青蛙最初是从国外传入的。它有不少名字，青蛙佩佩（Frog Pepe）、悲伤蛙（Feels Bad Man、Sad Frog）、好爽蛙（Feels Good Man）等。

2005年，漫画家Matt Furie创作了系列重口味漫画“Boy's Club”（男孩俱乐部）。在漫画的几个怪物角色中，就有Pepe。在漫画里，Pepe是一只撒尿要把裤子脱掉脚脖子的快乐青蛙。当别人问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它回答说，因为这样比较爽啊（feels good man）。

就是这样一个有点重口同时有点鬼畜的漫画，被网友放到4chan这个网站上，然后就火了。网友在这只好爽蛙的基础上，进行了二次创作，把它的嘴巴调了一个方向，然后就诞生了后来火遍全球的悲伤蛙（Feels Bad Man、Sad Frog）。

不过，在网友们的各种创作下，这个表情包的走向渐渐难以控制。去年9月，有一个马来西亚的创作者把Pepe和川普联系了起来，创作出了下面的表情包。随着和川普的联系越来越多，Pepe的形象也逐渐黑化和扭曲，网民自创的pepe表情包里开始含有一些极端标志：比如希特勒小胡子、三K党兜帽、各种白人至上符号等，这只蛙也变成了代表仇恨的表情包。

到9月27日，美国的反诽谤联盟（Anti-Defamation League）正式把这只青蛙形象加入“种族仇视数据库”。一旦有人使用这个表情包，网站就会告诉人们使用者可能有种族歧视、白人至上倾向。

随着原来蠢萌或者丧气的青蛙变成了一个诡异的政治符号，创作者Matt Furie终于坐不住了。5月5日，他终于把悲伤蛙给画死了。

悲伤蛙背后的丧文化

虽然Pepe死了，但这似乎依然阻挡不了人们在丧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除了类似Pepe这样的表情包，越来越多拥有相同气质的影视作品和段子广为传播。比如葛优躺、日剧《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四重奏》等的流行，还有丧文化的流行带动的一系列文化营销。在最近很火的丧茶中，我们品尝着一事无成奶绿、碌碌无为红茶、想死没有勇气玛奇朵、没钱整容奶昔、瘦不下去果茶等，同时发泄着内心的那点小确丧。而这些，都代表着当下人们对无能为力现实的一种自嘲、自我消解和调侃。

不管是悲伤蛙、《逃避》里研究生毕业却找不到工作的森山实栗还是卖丧茶的人偶王三三，这些表情包、影视作品或营销活动中，人物往往是一种失意者的形象：不顺利、不开心、无能为力…但他们又不是传统的毫无能力和智商低下的“废物”。那些带着颓废、沮丧的表情包之下，并不完全是消极情绪和“积极向上”的对立面。

“丧文化”背后，更多的是年轻人宣泄负面情绪的一种形式。那些坐在电脑屏幕前的年轻人，他们比上一代更加焦虑。就像是中国社科院去年 12 月份发布的《社会心态报告》显示的那样，他们没能赶上经济红利最好的那个时代，他们在大城市里工作，承受着物质和房价的压力，但是又不愿意回到小城市，因为负担不了复杂的人际关系。

虽然生活状态不算好，但和喜欢通过摇滚表达叛逆之心的前辈相比，他们似乎更清醒、也更少表达愤怒。他们意识到前景很迷茫，前进的道路也很曲折。他们洞悉真相，但困于自身无能。既然如此，那就安静地躺躺。不要和他们说鸡汤，因为他们知道生活远远比鸡汤复杂。在这种情境下，丧不是喜的对立面，因为这种丧中有一种清醒、一种沉重的幽默。就是虽然明明知道生活是坨屎、或者加班加到怀疑人生，依然笑着活下去的心情。

就像丧茶的策划者之一、饿了么品牌负责人邬宋钱对丧文化的理解：“年轻人依然想好好生活，有抱怨但不想那么生硬的说出来，而是用自嘲、自黑的方式幽默地表达出来而已。”

“丧”文化的火爆，与早年间贱、萌、傲娇等概念的流行并无差别。很多情况下，适合和这些丧气爆棚的表情包搭配使用的，反而是一系列“贱萌”系表情包。比如日本柴犬、熊本熊、暴漫等等。

2015年，“笑哭”这个表情符号被《牛津词典》授予了年度词汇的称号。2016年，这一表情符号的生命力依然顽强，被评为全球最受欢迎的表情符号。一边笑一边哭，一边小确丧、一边贱萌的状态，或许才是当下更多人的真实状态。

不要小看这些小小的表情包，它其中承载的可能是一种群体性的感情，而这种感情背后，就是消费者动机。表情包的商机有多大？拿熊本熊来说，2016年，看起来蠢笨蠢笨的熊本熊，一路漂洋过海火到了国内，在几年内为熊本县创造了两百多亿人民币的收入。

而有个叫做Marco Hüsges的德国人在2013年创办了 emoji company GmbH，并创建了emoji® 官方品牌。这家公司起初的投资是百万美元，通过与 H&M、Zara、雀巢、百事等全球 230 多个企业合作，其去年的销售额高达数亿美元。2015年中国以动漫为主的形象授权市场规模为44.5亿美元（约合296.8亿元人民币），占中国授权市场的5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