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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风民谣弹唱致敬张枣:诗歌是平淡生活里的惊奇

凤凰文化 2017-04-29 17:30:12

核心提示:这样一个明澈的春天,民谣歌手钟立风在《春天读诗·4》的镜头前,用舒缓的曲调,吟唱着张枣的名作《镜中》。与原作神秘、恍惚的氛围有些不同的是,钟立风的歌显得轻快、悠扬,充满了属于少年的纯真与思索。

《镜中》

张枣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面颊温暖

羞涩。低下头,回答着皇帝

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

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

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诗歌导读

《镜中》写于1984年10月,是著名诗人张枣在青年时代写成的传世佳作。张枣以融汇中西的诗艺和实验性的态度探索着当代诗写作的新路,尝试从新诗的缝隙里激活传统,从危险的实验语言中寻觅充满潜能的未来。他的诗中始终藏着一个“消极主体”,从而制作出一套难以复制的、极具现代经典意味的诗学范型。

读《镜中》,我们会着迷于它的古典情愫和传统意境,会被开篇那种凌厉而绵长的语调所吸引——“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了下来”——“悔”和“梅”两个形近字同时使用,令读者产生无限意趣。诗人使用一种极轻的书写,来描述“后悔的事”这一沉重的话题,同时表达了诗歌之难与诗歌之妙。通过“梅”这一经典意象,将读者带回汉语的传统诗境中,既凝定隽永又具有灵动的活力。开篇的“悔意”与现代读者乍隐还抒的情感一拍即合,哀悼着那段回不去的好时光,也展现出幽魅静谧的镜状意象。

张枣的朋友柏桦评价说:“张枣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意象诗的高手了,他写出的一流意象诗非常多,无须一一枚举,仅这首《镜中》,我以为,便足可成为现代中国意象诗的翘楚。”

“镜中”无疑是一个诗眼,也是极具现代意味的符号,“镜子”暗示了张枣诗歌神秘性的源泉、对自我之谜的追问和他的文学世界观。此外,敏感的读者还会被“皇帝”一词扼住喉咙,会为这种别出心裁的表述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危险的事固然美丽”,这一句极富深渊般的思辨性,犹如让人越堕落越快乐的罂粟,仿佛倾国倾城的佳人……这一刻,峰回路转,“不如看她骑马归来”,俨然一对恋爱中的人儿!一个“不如”,让那个甘之如饴、奋不顾身的爱人形象跃然纸上。是啊,飞蛾扑火,只为一瞬间、一刹那的绚烂,可也痛快精彩。

《镜中》的开头和结尾存在相似性,营造出轮回之感,层层画面的叠加,美丽的“她”愈益清晰,也就愈发遥不可及,让人恍若隔世。在回环中驻留的诗意却余音绕梁,意味悠远……

导读人:张光昕(青年批评家,张枣的学生)

春天,河流解冻,万物复苏。花的种子随风飘荡,蜜蜂在花蕾中蠢蠢欲动,蜻蜓在湛蓝如洗的晴空下低低飞翔。微风拂面,吹皱了一池春水。没有哪个季节比春天更加充盈诗意。一首诗,一首歌,一段回忆,是春天最美的旋律。

就是这样一个明澈的春天,民谣歌手钟立风在《春天读诗·4》的镜头前,用舒缓的曲调,吟唱着张枣的名作《镜中》。与原作神秘、恍惚的氛围有些不同的是,钟立风的歌显得轻快、悠扬,充满了属于少年的纯真与思索。他像是一个大男孩,穿着宽松的薄毛衣,背上心爱的吉他,轻声吟唱心中从未逝去的理想与忧伤。

面对《春天读诗·4》的镜头,钟立风将他与《镜中》的邂逅娓娓道来:“很多年之前当我看到《镜中》这首诗的时候,正好那段时间听了一些欧洲的歌曲,然后我就觉得这首诗有着东方和西方交融的一些情绪在里面,所以就谱成了这首歌。”

东西交融,正是张枣作品的特色。在浓郁的中国古典情怀里,又无处不在包裹着西方现代主义的表达方式,这使得张枣的诗歌永远散发着异质的迷人光泽,也因此,让许多读者对他的诗作欲罢不能。钟立风用他的歌声,带我们走进那一场梅花飘落、异香弥漫、雾隐南山的奇妙幻境。

这是一场春梦。“危险的事物固然美丽/不如看她骑马归来/面容温暖/羞涩……”梦中我们看到女子的倩影,面对汩汩流水,低声诉说着什么。“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是否有什么也勾起了我们内心深处隐秘的心弦?

曾成立“博尔赫斯乐队”的钟立风,对文学并不陌生。他写过小说,并且至今已出版了五本作品集,2011年还获得了“南方阅读盛典”最受读者关注大奖。如果说音乐是妻子,那么诗歌就像是他的情人。在他倾心的诗人里,有博尔赫斯、弗罗斯特、张枣、周梦蝶的身影。“我每次读到这些诗人诗歌的时候,总是感觉它本身就带着旋律,有些时候我并不是刻意要把它谱成一首曲子,而是它本身那种韵律启发了我,使得我好像把它本身旋律给引出来。”

相较于歌手的身份,钟立风更像是一名行吟诗人。在那些久远的年代,诗与歌本身就是融为一体的。古时的诗人们行走于乡间、田野,穿行于山水、庭院,从生活与大自然中提炼着诗意,并将这诗意借助诗歌的形式口口相传,直到如今。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美国民谣传奇鲍勃·迪伦,与其说颁给了迪伦的文字,不如说是在向行吟诗人这一伟大的传统致敬。

钟立风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春天读诗”的活动了。在2016年的“春天读诗之夜”中,钟立风抱起吉他,为观众演唱了他改编自余秀华诗作的《我爱你》、博尔赫斯的《界线》,当然也有这首张枣的《镜中》。在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诗歌与音乐交融,诗意与心灵相通。

诗来源于生活,离不开一双会发现的眼睛。诗意就像是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草丛中若隐若现。“我觉得在非常平淡、非常寻常的日常生活里突然闪现出一道惊奇,这个时候诗歌就诞生了。”钟立风说。镜头前,他用镜子反射着太阳的光,仿佛一个捕捉诗意的人——诗意就在这不经意的瞬间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凤凰文化延续承接前三季《春天读诗》的美好与浪漫,历时79天、穿越5600余公里、横跨5地、大陆与台湾两地摄制团队联手,倾力打造《春天读诗•4》,在万物生长的灿烂之中,踏上一段温暖和百感交集的旅程。这一季我们暂别诗人,以“跨界”为形式、“致敬”为主题,邀请不同身份的嘉宾,分别向世界经典诗人致敬——

民谣歌手钟立风致敬中国诗人张枣、演员袁泉致敬俄罗斯诗人茨维塔耶娃、学者李银河致敬中国作家王小波、作家白先勇致敬中国文学家汤显祖、演员任素汐致敬俄国诗人普希金、艺术家向京致敬波兰诗人辛波丝卡、作家许知远致敬波兰诗人米沃什、民歌艺术家胡德夫致敬美国民谣艺术家鲍勃•迪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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