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前的今天，埃及航空990号航班“蹊跷”的坠落在大西洋中，16年后的今天一架Metrojet航空公司运营的A321型客机也遭遇不测，IS居然挑出来“承担”责任，具体信息还有待于事故调查的详细报告。让我们先看看16年前那场空难……埃及航空990号班机（注册号：SU-GAP）是埃及航空从开罗到洛杉矶的定期航班，中途经停纽约。在1999年10月31日，美国东岸时间凌晨1:50，航班坠落在马萨诸塞州南塔克特岛以南60海里的大西洋海上，导致机上217人全部遇难。
图1、失事前数日的SU-GAP
1999年10月31日凌晨刚过1点，埃及航空990航班准备起飞，机长为57岁的艾哈迈德·哈巴希（AhmedEl-Habashi），共拥有14384小时的飞行经验。副驾驶为37岁的阿德尔·安瓦尔（Adel Anwar）。因为是越洋航班，此航班有两组飞行员，后备机长为52岁的拉乌夫·努尔丁（Raouf Noureldin）和59岁的后备副机长贾迈勒·巴图提（Gameel Al-Batouti），共拥有12538小时飞行经验。此航班还搭载了埃及航空767机型的总飞行师哈特姆·鲁什迪（Hatem Rushdy）。凌晨1点20分，副驾驶安瓦尔取得了塔台的起飞许可，由于埃及航空的飞行员是穆斯林，所以经过例行的祝福语后，埃及航空990号航班正式进入了起飞阶段。
图2、涉事客机 1992年摄于杜塞尔多夫
埃及航空990号航班共搭载了203名乘客，机上除了33名在美国受训的埃及军官和飞行员，其余多为去埃及旅游的美国人。后备副机长巴图提曾是埃及空军的飞行教练，现在则是埃及航空年龄最大的副驾驶，不过其他机组成员以示尊重都称呼他为机长。埃及航空将一组飞行员称为“活动机组”，另一组为“后备机组”或者“巡航机组”，一般情况下，活动机组执行从起飞之后的4~5小时的飞行任务，然后后备机组接手直至降落前1~2小时再换班，埃及航空将活动机组的机长称之为总机长。起飞不久后，后备副驾驶巴图提便进入到了驾驶舱要求换班，当班的副驾驶安瓦尔对这么快的换班感到很诧异，他最初表达了自己的抗议，但是最后还是听从了巴图提的要求。对于机上人员而言，巡航状态是最舒服的一个阶段，机载的自动驾驶仪将操纵飞机进行飞行。不久后哈巴希机长便对巴图提说自己要上洗手间，没想到这次离开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平安落地。
图3、埃及航空990号航班的飞行轨迹图
现在驾驶舱只有巴图提一个人，机上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手上。突然飞机进入了向下俯冲的无重力状态，客舱的乘客居然飘了起来。根据驾驶舱语音记录仪（CVR）记录，副驾驶巴图提一直重复一句话：“我信赖真主”（ "Tawakalt ala Allah"“I put my trust inGod"）。哈巴希机长则试图返回驾驶舱以挽救危机状态中的客机。资料显示，埃及航空990号航班在俯冲开始后的16秒就已经从0G变为负G状态，客机处于严重倾斜的角度，警报提示现在的俯冲数值已经超过了飞机可承受的极限，速度接近0.99马赫（音速的0.99倍），这种压力可将机身撕裂。历尽艰难的哈巴希机长回到了驾驶舱并用力拉起驾驶杆，他想让飞机脱离俯冲状态便将油门推到底，他突然发现副驾驶将发动机关闭了。哈巴希绝望之下开启了空气刹车杆，这能打开机翼的扰流板以降低客机的俯冲速度。客机渐渐放缓了速度，重力则在几秒钟从0G变成了2G，哈巴希机长还在死命的拉回驾驶杆。不久后发动机彻底熄火，客机失去了动力，飞机也陷入了黑暗之中，“黑匣子”也停止了记录。没人知道最后的2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雷达数据显示埃及航空990号航班再度爬升，恢复到5000-7500米高度，因为之前的异常速度和过激操作已经损伤到了机身结构，客机再度陷入高速俯冲状态，右边的发动机也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而脱落，客机最终在1点52分从雷达屏幕上消失，在距离美国海岸线100公里处坠入大西洋。
图4、模拟图片埃及航空990号航班坠机示意图
美国海岸警卫队接到消息后便赶赴灾难现场，十月下旬的大西洋海水冰冷刺骨，正常的存活时间只有5~6个小时。救援人员在事发地仅发现了碎片，此次事故没有幸存者。此次事故也是埃及史上最惨痛的空难事件，时任埃及总统的穆巴拉克也向国民发表讲话，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也宣布要求调查人员尽快查清事故的原因。悲痛的遇难者家属也相继抵达事发地附近的罗德岛，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将主导整个调查事件，调查人员随即展开了大规模的取证工作。
图5、奔赴事发现场的救援船只
由于事故发生在大西洋海域，寻找“黑匣子”成为一件苦差事。事发地水深大约70米，坠落时巨大的冲击力也摧毁了“黑匣子”的定位信标。经过反复搜寻，终于在事发9天后找到了飞行数据记录仪（FDR），4天之后找到了驾驶舱语音记录仪（CVR）。“黑匣子”记录的解析也让调查人员了解到了驾驶舱中令人惊悚的一幕。
图6、FDR数据和升降舵失效对比图
由于此次事故涉嫌恐怖袭击，所以调查事故由NTSB和FBI联手进行。FBI要确认在客机上是否有炸弹或其他恐怖主义行为。NTSB的调查员首先要做的是将驾驶舱中的阿拉伯语翻译出来，并与飞行数据记录仪的资料进行比对。埃及方面的调查员则提出证据并不完备的反对意见。搜救队将客机残骸打捞上来并放置在罗德岛上，埃及代表开始寻找可能导致坠机的机械故障。“黑匣子”里的数据也让驾驶舱的实际情况变得扑朔迷离，并引发了国际间的争端。调查将从两方面进行：飞机的故障和飞行员的行为。有一个关键问题有待解决，后备副驾驶为何过早的进行换班？通过驾驶舱语音记录仪重建了驾驶舱的情景后，调查员发现了一连串令人不解的动作。记录显示哈巴希机长离开驾驶舱后，出现了一连串自言自语的录音，紧接着巴图提关闭了自动驾驶仪，随后客机开始下降并开始左转。埃及调查员认为巴图提关闭了自动驾驶仪，可能是客机出现了异常情况，但是NTSB的调查员则持反对意见。
图7、波音767的升降舵控制系统
NTSB根据飞行数据记录仪的资料判断巴图提关闭自动驾驶以后前推驾驶杆，接着他减小了发动机油门，这导致了飞机进入俯冲状态。埃及调查员说巴图提并非故意要让飞机坠毁，也许是升降舵发生了某种不可修复的故障。可疑的是语音记录仪里并没有谈及升降舵故障的任何信息，哈巴希机长回到驾驶舱中问巴图提是什么问题的时候，一直没有得到正面答复。为了不让飞机继续下坠，机长将驾驶杆拉到了最高位置，但是他完全无法控制升降舵，于是他决定操纵飞机油门，但此时巴图提已经关闭了发动机。埃及的调查员则说这是巴图提的谨慎之举，飞行数据记录仪记录警示灯亮起显示飞机油压不足，他要准备重启发动机，埃及方面的调查员推测飞机的升降舵发生了故障。飞行数据记录仪显示哈巴西机长试图拉起驾驶杆让飞机进入爬升状态，但是巴图提却做了相反的动作，导致飞机不断下坠。埃及调查员认为是升降舵的装配问题，导致升降舵失效，飞机才会向下俯冲。
图8、升降舵控制系统示意图
调查员来到残骸的存放处，他们在里面找到了3个异常的断裂铆钉，这些零件是装配波音767升降舵的重要配件。埃及调查员通过铆钉金属的痕迹，判断他们分别从两个方向开始断裂，其中一个断裂和坠机有关系，第二个断痕显示有可能和升降舵卡死有关系。埃及调查员将这一发现通报了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FAA也向全球运营波音767的航空公司发出警告，并指出该缺陷将可能导致客机失控。埃及调查员认为是波音767的升降舵装配问题导致了坠机。NTSB的调查员则提出异议，他认为根据波音767的设计，波音767有两个控制终端，即使一个失效，另外一个也能保证操作的安全，相关人员将飞行数据记录仪的数据输入模拟机后发现，即使出现了类似故障，飞行员也能避免坠机的发生。
图9、视频截图 断裂铆钉
FBI决定对副驾驶巴图提的生活背景进行调查。相关的语音资料显示，巴图提在坠机前一刻重复着说着：“我心意已决”“我信赖真主”，这也让人猜测巴图提是伊斯兰极端主义信仰者。调查员为了搞清楚巴图提说话的真正含义，特意寻找到的教授阿拉伯语的埃及籍教授，这名教授解释道，穆斯林在开始旅行或者开车回家的时候通常都会说这句话，这句话代表着正面的含义。NTSB的调查主任则宣布埃及航空990号航班不是意外事故而属于犯罪行为，调查行为则交由FBI进行。埃及总统穆巴拉克曾担任埃及空军司令，据巴图提亲属透漏，早年两人之间还有过交集。穆巴拉克要求克林顿总统不要让FBI介入这期空难事件。
图10、视频截图 升降舵工作示意图
在美国，调查行动还在继续，FBI将调查重心放在了巴图提的行为动机上。调查员通过走访巴图提的亲朋好友发现他邪恶的另一面。资料显示巴图提已经59岁，但却只有副驾驶的资质，这可能导致他对埃及航空公司的不满。FBI的探员走访了埃及航空位于纽约的驻地宾州酒店（Hotel Pennsylvania），探员在这里发现了巴图提的斑斑劣迹。巴图提希望和酒店工作人员发生不正当关系，虽然他有妻子和5个孩子，但是他依然喜欢对女性房客和酒店女员工进行性骚扰。
图11、FDR数据显示埃及航空990号航班的轨迹图 1:49.40-1:50.40
FBI调查巴图提3个月后，一架埃及航空的客机降落在伦敦，客机的机长哈迪塔哈要求英国当局对他进行政治避难，他声称自己知道埃及航空990号航班的内幕，并因此担心埃及方面的报复。FBI特意派遣调查专员前往英国了解情况，根据哈迪塔哈的说辞，当时巴图提在纽约的丑闻已经在公司内造成了不良影响，但是公司只是提醒一下，只是后来巴图提越发过分。哈迪塔哈透露埃及航空767机队的总飞行师鲁什迪赶赴纽约就是宣布巴图提执飞美国航线的终结。哈迪塔哈猜测，正是鲁什迪对他宣布的处分，让他心生坠机之念。调查员将哈迪塔哈的证言提交到了NTSB，埃及方面要求多询问一名埃及航空的飞行员。NTSB询问了和巴图提有40年交情的老友穆罕默德，穆罕默德说自己曾和鲁什迪讨论过如何处理巴图提的问题。穆罕默德证实鲁什迪不满于巴图提在纽约的种种行为，穆罕默德也同样向巴图提提及了鲁什迪对他的意见。穆罕默德恳请鲁什迪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毕竟巴图提还有几个月就要退休了。
图12、事故飞机的正常负载系数应对的升降舵和稳定器运动
哈迪塔哈向FBI透露，在事件发生后埃及航空曾向飞行员做了空难简报，但没有解释任何技术方面的问题，公司要求飞行员对此事予以保密。对于美国的遇难者而言，这属于216起谋杀案和1起自杀案。相对封闭的埃及方面则以坚定的宗教信仰为由否定了埃及人会自杀的说法。文化之间的差异并不是调查的唯一障碍，当FBI的调查员赶赴埃及取证时，遭到了埃及政府方面的百般阻挠，调查组在埃及的调查只能匆匆结束。
图13、埃及航空990号航班CVR的部分记录
耗时2年多的调查报告于2002年3月21日出炉，NTSB的报告显示埃及航空990号航班的失事原因可能是客机偏离正常航线，随后坠入大西洋，这是由副驾驶一手造成的。这个结果引起了埃及当局的强烈反应，他们宣称NTSB的调查并不专业。NTSB的调查员认为所有的客观线索与证据都指向了人为因素导致了埃及航990号航班的悲剧。时至今日，埃及航空990号航班的调查结果仍是一地鸡毛，对于受害者家属而言飞机坠毁的原因仍是未解之谜。
援引资料：
1、 National Geographic Channel Documentaries：Ghost Plane
2、 A.A.I.A.S.B.
3、 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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