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手记:我为何没问巴沙尔“是否使用化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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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之花——傅晓田在利比亚(资料图)
核心提示:其实自从去利比亚之后,直到现在都还有人问我‘你当初为什么想到要去利比亚?’我一般就回答‘年轻嘛,无知者无畏。’这往往引出他们的下一个问题‘那现在你还会去吗?’其实我心里面是知道答案的,但是也不太好意思说。所以这一次,我觉得就是用行动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叙利亚的情况也不比当时的利比亚好。
专访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记者手记(傅晓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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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7日——抵达
图一,飞抵贝鲁特后,记者改乘汽车前往大马士革
我们是11月7日中午12点从北京起飞前往黎巴嫩贝鲁特的,然后从贝鲁特改乘汽车前往大马士革。因为叙利亚领空现在还不安全。十个小时的飞行过后,到了贝鲁特,我们上了几辆商务租赁的硕大的雪弗莱防弹车驶向黎叙边境。不过所有的行李得上另一辆单独的行李车,因为防弹车后备箱是一个密闭的大黑箱子,不具备行李存放功能。在黎巴嫩和叙利亚边境处,要改乘叙利亚政府派来接我们的车。一溜黑色宝马,至少是5系,但车型比较旧,所有车门都异常厚重。叙利亚政府来接我们的人坚持说这不是防弹车,他们说大马士革很安全,不需要防弹车。
图二,夜赴大马士革
从边境到大马士革市区有大约一个小时车程,这段路像极了一些电影场景:午夜时分,路上除了我们车队没有其他任何车辆,两旁的路灯都没有电,只是摆设,排列有序的广告牌要么空置着,要么挂着多年前的广告。两边山坡上的楼宇——这是我三天以后离开的时候趁白天看见的,无一例外里面全是空的、外面全是灰旧的。不过因为距离远,比较难断定究竟是烂尾楼还是被炸毁的曾经的居民楼。有一点值得一提:从边境到大马士革市区的公路比较完整基本没有毁坏的痕迹,而且看上去并不像是被炸毁过以后修复起来的完整。
慢慢驶入市区,开始有灯火人烟了,路两旁的餐厅大都在营业,车水马龙,城市广场的喷泉也在灯光下若无其事地欢跃着。在大马士革我们住的是四季酒店,之所以住在这里是因为据说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四季酒店的业主是沙特人,那些极端组织心里有数,不会朝东家的产业开火。”“不过也有例外,四季酒店被炸过两次,只有两次而已,可能是那两个月工资发晚了。”
入住当晚,叙利亚政府的代表,总统府的礼宾官,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光头K先生来向所有人问好,并交流了一些注意事项。他说我们在大马士革期间的安全由他来保障,不用担心。接下来两天时间的安排是,11月8日上午由长乐老板带队我们一行五人去前总统府和巴沙尔见面;8日下午他们会带我们参观国立博物馆、倭马亚清真寺等名胜;8日晚上长乐老板和总裁办公室一行按他们自己的行程计划离开叙利亚,而我跟我的助理和两名摄像师留下来,11月9日上午再到前总统府跟巴沙尔进行采访。
11月8日上午——参加会面
图三,大马士革的清晨
因为时差这天早上我5点多就醒了。拉开窗帘——其实那一刻,才是我第一眼见到大马士革的真容: 大漠特有的粉色朝霞、如黛如烟的连绵远山、城区内灰白苍朴的矮小建筑,和马路对面被园林簇拥的清真寺的穹顶尖塔。千年一律的清晨咏叹,就这样在大马士革这个有着六千多年历史的城市里奏响了。
图四,前总统府
早餐以后,我们在酒店门口又上了那一溜黑色宝马。开过几条街道、绕过一个转盘、驶上一段山坡、再转几个弯,就到了前总统府(former Presidential Palace)。车开过安全闸门,驶过一段林间小道,一直到一个颇有点儿法式风情的白色小楼前停了下来。这时光头K提醒我们不要带任何设备,包括摄影机照相机手机,他让我们把所有这些东西甚至手提包都留在车上。我们两手空空下了车,跟着一个大眼睛长头发穿西服套装的年轻女孩儿进了白色小楼,她简单欢迎了我们,然后带我们进了电梯。
电梯往上一层,门开了,看见了高高瘦瘦的巴沙尔·阿萨德,一个人站在电梯门口迎接,笑容可掬,甚至是憨态可掬。他跟每一个人握手,向每一个人问好,哪怕是一模一样的问候语也对每一个人重复一遍。他说话声音不是很大,甚至吐词也不是那么清,举手投足很缓很轻。客厅上座是两个单人沙发,两侧是两排长沙发。他刚一落座就开始发言:“感谢凤凰卫视在叙利亚困难的时候来到大马士革……过去几年里有关叙利亚的报道被西方媒体主导,但弯曲事实,令人遗憾。叙利亚相信现在是时候让更多媒体走进大马士革,亲眼见、亲耳听……凤凰卫视是在全球有影响力的媒体……”然后长乐主席说话,他说:“感谢总统先生的安排,和愿意接受《风云对话》专访,凤凰卫视观众覆盖全球4/1人口,凤凰卫视以客观公正为己任……凤凰卫视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资助企业,对叙利亚境内被毁坏的文物感到痛心,严重关切……”。会客厅里,叙利亚方面除了巴沙尔本人外还有坐在沙发靠门口处的叙利亚的场记,其他就是摄影师、摄像师、灯光师,记录着谈话过程,很是专业。之后他们也把拍摄记录下来的视频图片给了我们,看得出照片做了精心的挑选,而视频素材只有图像,没保留现场声音。
图五,凤凰卫视一行与巴沙尔·阿萨德合影
见面时间不长,双方有礼有节。会后老板问我对巴沙尔的印象如何,我说:“礼貌、谦逊、轻松、乐观。”老板补充说:“是和想象中有很大不同,甚至还有些天真的味道。”(注:这里的天真是指神情,而不是指说话内容)说实话在第一天的见面过后,我并没能感受到巴沙尔“天真”的一面。但是通过第二天半个多小时的采访,我完全明白了老板所描述的“天真”——巴沙尔当他跟你对视的时候,眼神很稳,稳得不透露任何情绪,但又不是那种显城府的深沉,他说话语速偏快,语言逻辑至少对亚洲人来说容易明白。综合起来,我想就比较容易给人一种真诚故而天真的印象吧。
11月8日下午——媒体协商
图六,前往总统媒体办公室
下午我跟总统媒体办公室的几个工作人员见面商量第二天的采访。总统媒体办公室在一个园林式的大院子里。也是在大马士革市区,但是稍微僻静的地方。进了大拱门迎面是一条“迎宾大道”,远处是一面婀娜而卧的山丘,很是风情别致。园林里树木浓密,但是没什么娇艳的花朵,不知道是他们审美偏素雅还是园林疏于管理。陪我乘车进去的女孩儿叫A,一个办事人员,她踩着很高的高跟鞋,紧身牛仔裤和高腰小西服,头发有些“爆炸式”,还描了两条非常有个性的“张飞眉”。我问她总统是在这里办公呢还是我们采访的前总统府里办公,她英语不太好,咿咿呀呀说了半天,我没听懂,也许也正合她意吧。
办公大楼里面很安静,人也很少。这里不像前总统府那座法式小楼一般浪漫精致,这个办公大楼倒更有些前苏联风格,整个就一个大,又大又简洁,没有雕梁画栋,没有地毯陈列,墙上每过几米就挂有总统的巨幅照片。终于走进媒体主管的办公室,见到一个叫L的女孩儿。L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三十多岁吧,个个子小小的,浓眉大眼很漂亮。她穿着宽松的毛衣跟牛仔裤,在这样的办公环境里显然算是随意的。听说她过去是半岛电视台的出镜记者,后来叙利亚危机爆发,因不满半岛电视台的立场愤然辞职,回到祖国叙利亚为总统效力。她甜美地笑着,问我对总统的印象,我形容说:“礼貌(polite)、平静(calm)、爱笑(and all smiley)。”她一边抽烟一边点头:“没错,不仅对你们这样,对所有人都这样,从国家元首到平民百姓。那也是为什么我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
然后我们就进入了对采访的讨论。她要看我最新的采访提纲,我拿出打印好的两页纸给她。她继续抽着烟,很快过了一遍这20几个问题,当时她的其他同事也在房间,但没有参与浏览问题提纲,她也没有征求其他人意见。看完以后她利落地说:“没问题,都是很重要很有争议的问题,我相信总统会给你让你满意的回答。”接下来她又交代了一遍在前往叙利亚前我就被告知的几项“协议”:1. 整个拍摄过程由叙利亚政府方面负责,采访房间里凤凰卫视方面只能有记者在场(技术人员和助理可以在导播间观看实况);2. 录制过后的素材同样由叙方处理,不过记者可以在场围观剪辑过程,以保证叙方没有擅自对内容进行删减调整;3.一旦采访生成出来交由凤凰,凤凰只能原版播出,不能剪辑,也不能在中间插播其他解说性新闻内容,不管是视频还是图片;4.采访在凤凰卫视上的播出平台是《风云对话》,届时叙利亚电视台将配合《风云对话》的时间,在叙利亚同步播出整个采访。
我和她握手以示条款接受。她解释说,这不是霸王条约,只是因为他们以前跟西方媒体打交道有过不愉快的经历,需要谨慎地自我保护。
11月8日下午——参观大马士革
图七,记者傅晓田在倭马亚清真寺留影
图八
离开L,我回到凤凰的队伍,在礼宾官光头K的陪同下参观了市区的博物馆和老城区的倭马亚清真寺。神奇的是,我今年夏天刚看了一本讲述倭马亚王朝历史的书,转眼间自己就置身世界最重要的大清真寺之一倭马亚清真寺了,真有点儿如梦如幻的感觉!倭马亚清真寺的前身最早是一座为崇拜当地神灵而建的古庙,具体时间不详,但应该是在公元前。后来公元一世纪罗马帝国扩张至此,倭马亚清真寺成了敬奉古罗马天神朱庇特的神庙。再后来到了拜占庭时代,倭马亚清真寺成了一座基督教堂,直到现在寺内的一些结构、装饰都还有教堂的印记。公元705年也就是在倭马亚王朝时代,倭马亚清真寺正式落成。站在倭马亚清真寺内,能感觉到一股超越性的力量,好像冥冥中可以听到来自上古时代的喃喃祈祷。如果要追溯历史,逊尼派跟什叶派的分道扬镳就跟从来自倭马亚家族的叙利亚总督穆阿维叶和阿里之间的战争有紧密关系。从先知穆罕穆德到四大哈里发,再到阿里之死、侯赛因之死、以及最后在阿巴斯王朝与什叶派合力下倭马亚王朝的灭亡——这是值得看一个夏天的历史。
8号那天行程很满,晚上不到9点已经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有一种巨大的欣慰感。欣慰有机会到访大马士革,到访倭马亚清真寺,欣慰有这样一个记录人类历史跟文明的建筑,穿越千年战火,还安然于地球上。
11月9日上午——采访
图九,巴沙尔·阿萨德准备接受凤凰专访
第二天采访依然在前总统府进行。当我第二次走进这个小楼的时候不禁惊住了。小楼的接待大厅跟第一天比已经面目全非:庄严的总统大楼活脱脱变成了一个演播室,好几排的监视器已经架好,地上布满了各种电线,还有成群的忙碌着的穿T恤衬衣的电视工作者,好像是把叙利亚电视台的整一个部门都搬来了。我被带到楼上,先跟总统握手寒暄。总统还是很前一天一样,站在楼梯口等我们,他跟我、我的助理、还有两名技术同事一一握手,然后带我们进前一天会面的小房间,继续访前寒暄。整个过程都有叙方的人在拍照跟摄影。
很快我们再下楼,进入临时搭在总统府里的“演播室”。我的同事们在外面房间跟那些负责录制的人坐在一起,一人一个耳机,观看采访实况。“演播室”里除了我和巴沙尔,还有三个摄像师,一个灯光师,以及一个以备不时之需的“翻译”。但是其实巴沙尔英语很好,除非特殊情况他并不需要翻译。
图十
图十一,巴沙尔·阿萨德与傅晓田对话
对采访,作为记者,我基本是满意的。首先,巴沙尔对我的绝大多数问题做了正面和详尽的回应,对国际上的国家、组织、甚至领导人名,巴沙尔没有闪烁,采访得到的信息清晰又具体;第二,我在采访里并没有完全按照一开始L审过的问题来提问,该延伸该补充的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正常进行,没有遭到打断或阻止——不是危言耸听,对领导人进行采访因为对话发展,我的问题超出了一开始的提纲而被无礼打断的经历虽不多,但也是有过的;第三,由于这次采访我有做精心准备,甚至对大致的几大的话题各占多少时间篇幅我心中有一个计划,因此在其中一个环节我甚至打断巴沙尔,要求他回到我的思路继续对话,巴沙尔是配合的。除此以外我想补充说的是,有西方国家的观众问我为什么没有问他是否有使用化学武器的问题,还问是不是这个问题没能通过政府审核。事实是,这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提出要问,因此我不知道如果我提,是否会通过审核。而我之所以没打算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这是一个没有定论的问题,国际组织在叙利亚驻了三年了,也没有调查出结果出来,如果我问,除了给巴沙尔提供一个解释的机会,没有任何意义,而面对他的解释,我没有任何可靠的内容证据去挑战他所说的任何的内容。对于已经提前知道对方答案,又没有任何交流讨论空间的问题,我选择不问。
11月9日下午餐叙剪辑
在前总统府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一共一个小时,结束以后我们握手告别,然后就到中国人的午餐时间了(他们的午餐时间通常在下午4点左右)。那天的午餐应中国驻叙利亚大使邀请在中国大使馆内进行。我向大使讲述了采访内容,本想听一听大使对巴沙尔讲话的点评,但是大使就默默听了,没有作评。不过饭间大使还是给我们深度介绍了叙利亚的大体环境以及他本人对战况和形势的判断。大使一听说我们在大马士革三天除了做总统采访还要附带做一集一个小时长的纪录片,立马提了一个非常专业的建议,他说不仅采访政府方面的人,也可以跟反对派的人聊一聊,听听他们的声音。如果不是大使介绍,我们确实还不了解,在大马士革有那么一类人叫做“合法反对派”,他们是政府登记在册,可以在大马士革安全生存自由生活的人。他们不拿枪,但是在政治意见上,和政府持相反意见。
但是那天下午我要去L女士那里围观采访的剪辑,所以只能让我同事去跟“反对派”进行采访。这倒也是一个很妙的安排。
剪辑过程很冗长,因为要选择不同机位的画面。还有一个细节我也有注意到,剪辑师总会很小心避免巴沙尔后脑勺入镜,应该是为了画面美观吧。不得不说,从维护领导人形象来说,主动揽过剪辑的工作,是很聪明的,因为像这样的素材交给了任何一个商业电视台,都不会有人会小心翼翼去扩大画幅只为不让领导人后脑勺入镜的。剪辑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技术相当娴熟。他说他本是叙利亚电视台的职员,现在专门负责有关总统视频的剪辑。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所有有关巴沙尔的视频,包括不时跟一些外国媒体的采访,都是出自他的剪刀手。
正如L女士之前向我承诺的,虽然素材由他们剪辑,但一定不会删减,所有的采访问题,和总统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保留。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某种意义上这样的安排倒是省了我们后期剪辑的功夫,未尝不好。两个小时以后,我谢过剪辑师,拿过移动硬盘,回酒店了。
11月10日
图十二
图十三,凤凰卫视在大马士革街头拍摄
11月10日中午12点我们从酒店出发前往黎巴嫩。上午还有三个小时时间,我们在市区各处拍了空镜和串场,以用在纪录片里。对于这部分的拍摄,礼宾官光头K给予了我们极大支持。同样是第一天接我们的黑色宝马,他坐在副驾驶位置,我跟助理坐后面,两名摄像师傅坐另一辆车。车行驶在大马路上,只要我们看见任何一个有特色的景或物想要停车拍摄,只需要轻轻对B示意,他便立马用步话机通知后面的车跟他一起停下来。而且他每次下车都非常训练有素,一定是在车挺稳的前三秒开车门、迈右脚,这样可以在车停稳的一刹那,站在车门边为后座乘客开门。通过那天上午的拍摄,我还发现其实大马士革的“便衣”是极多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我们一架上机器,就会有身着西服的男子朝我们走来,这个时候光头K会跟他们聊上几句,然后便衣便成了自己人,非但不阻拦我们拍摄,还帮我们拦截路人或车辆,维持现场秩序。最难忘的经历是重回倭马亚清真寺,当时时间尚早,清真寺还没有开放。光头K上前敲了敲侧门,跟应门的一个沧桑又骨感的老人说了几句,我们就给让进了。在门口我按规矩准备脱鞋,老人使劲儿向我摆手,递给我一个鞋套。原来里面正在清洁,老人怕地上太湿。千年圣地,空灵、空旷、空明。我即兴为纪录片做了一个结尾的串场,我说:“在这里的停留很短暂,但感触极深。大马士革让我感到的是神秘、美丽、跟震撼力。这种美和震撼,跟政治立场无关,跟经济潜力无关,甚至跟身边人的言行态度无关。这种独特的城市气质是源于几千年历史铅华的积淀,是一种处变不惊的厚重,是承受、是坚韧、是包容……”
完成了在倭马亚清真寺的拍摄,大马士革的采访之行也就彻底结束了。黑色宝马带我们奔向黎巴嫩边境……
11月10日——离开
从大马士革市区到黎巴嫩机场,加上边境手续,需要5个小时时间,一路上手机没有信号。等我们到了黎巴嫩机场的时候才发现中国驻叙利亚使馆的H先生已经给我们每个人发了好几条信息,原来我们刚一走,四季酒店旁边就发生了爆炸。其实就在我们抵达当天,据说那个喷泉广场附近也有流弹袭击。无独有偶,就在我们离开黎巴嫩第二天,黎巴嫩市区也发生了大爆炸,43人死亡。
回到北京以后,我梳理了情绪,看了电脑里的采访回放。节目播出前,我走进录影棚,录下了这样一段话,作为本期《风云对话》节目的结束语:
“我们的大马士革之行一共三天时间,三天里,我看到的大马士革平静祥和。但是就在我们抵达以及离开当天,城市都遭受了来自不远处的流弹袭击。由于时间角度有限,我知道,我看到和听到的,无法是完整全面的大马士革,无法是全面完整的叙利亚局势,也无法是完整全面的巴沙尔阿萨德。但是当我身在其中,眼看着总统以及他身边所有工作人员的忙碌、乐观、热情、和平静的时候,我想,或许这样的状态,正是叙利亚,一个现目前国力抵抗力积贫积弱的国家,面对各种反对的军事政治力量,所能做的他们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