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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坚冰消融,何以为生

    格陵兰岛的冰层不断融化,北部小村庄里的狩猎传统也日渐消逝。缩短的结冰期意味着狩猎季也相应变短。同时, 由于猎物在变迁的气候下改变行踪,狩猎变得越来越困难。撰文:蒂姆·福尔杰 Tim Folger 摄影:西里尔·雅兹贝克 Ciril Jazbec 翻译:朵朵 来源:国家地理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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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格陵兰岛的捕猎者而言,不断消融的海冰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告别传统的生活方式。在11月一个安静的深夜,位于北极圈以北格陵兰岛西海岸的尼亚克纳特村里,雪橇犬开始狂吠不止。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些村民怀疑雪橇犬可能是听到了独角鲸呼气的声音。这种顶着一根螺旋状尖牙的鲸类通常会在每年此时向南迁徙的途中游入乌马纳克峡湾。图为努加特斯阿克村的一条晾衣绳上挂着用冷干法晾干的衣物,村子里的大约80名村民主要靠狩猎和捕鱼为生。这里的许多房屋都无人居住。格陵兰岛上小村庄的居民人数呈下降趋势,人们摒弃了传统的生活方式,纷纷前往南部的大城市寻求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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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村里的大多数男人乘着小船出发,准备像生活在格陵兰岛的因纽特人几个世纪以来所做的一样,前去捕获独角鲸——只是如今在这片地区,他们会从航速约为每小时55公里的摩托艇上扔下鱼叉,然后用威力强大的步枪结束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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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午,在一片阴沉的灰色天空下,捕猎者回来了,他们将船拖上岸。尼亚克纳特村其余村民纷纷从涂着鲜艳色彩的木房子里走出来,集结在岩石遍布的海滩上,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船上有什么收获。伊安瓜克·埃格德就是其中之一,他41岁,是村发电厂的经理,九年前从格陵兰岛南部来到这里。在他的家乡,养羊的人远比猎鲸者多得多,他之所以来到这儿,是为了一个在互联网相亲网站上认识的尼亚克纳特女人。“我至今还没逮到过一头独角鲸。”他说,“我期待这一季能有收获。”图为海冰结束了像萨图特这样建在孤岛上的村庄与世隔绝的状态,这座村子里生活着200个村民和500只雪橇犬。如今,村民不必再乘船出行或花大价钱坐飞机,他们驾着狗拉雪橇或雪地摩托展开捕猎,走亲访友。在格陵兰岛,即便是陆地上的城市也没有道路相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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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独角鲸逃过了捕猎者的追踪,也或许是它们从未出现过,至今仍逗留在它们的夏日聚居地,尚未被面积不断扩大的海冰驱赶着南迁。无论如何,尼亚克纳特的捕猎者只带回了一些环斑海豹,它们体型较小,是当地人的主要食物。不出几分钟海豹就被剥皮、切块,装在塑料袋里让人拿走了。一口就能吞下的小块内脏则被分给了兴高采烈的孩子们。除了若干血迹斑斑的岩石,几段割下的鳍足,猎手们带回来的海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图为约翰·克里斯蒂安森的送葬队伍正走在乌马纳克的街上,这是该峡湾地区最大的城市,拥有1200多名居民。格陵兰岛目前约有5.6万名居民,他们正呈现出老龄化趋势。排除出生率暴涨和移民大量涌入的因素,其人口数量将很快开始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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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在这里消失的还有另一样东西:一种生活方式。年轻人纷纷离开尼亚克纳特这样靠捕猎为生的小村庄。一些村民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一种在这里形成并发展了数个世纪,受海冰消长影响的文化,目前正面临着冰层永久消融的威胁。这一文化还能存活吗?倘若不能,我们又将失去什么?埃格德在岸边模仿了独角鲸露出水面换气时发出的声响。“你能听到它们的呼吸。”他说。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然后用力呼出,带着爆破式的嘶嘶声。“就像这样。”图为萨图特岛上,阿尼·勒夫斯特伦家外的架子上晾着一张北极熊皮。用这种极北地区最强大猎食者的皮毛制作的靴子和长裤,其保暖性能无可匹敌,而作为社区内少数会这门手艺的女人,阿尼·勒夫斯特伦做的服装赢得猎人们更多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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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海水结冰,北部的世界突然变得更加广阔。虽然日照时间缩短,地平线却在延伸。格陵兰岛的5.6万名岛民面朝大海,背靠一片巨大的、不适合人类居住的陆地生活。冰川和峡湾将一座座散布各处的沿海城镇隔绝开来,没有道路可以穿行。如今,飞机、直升机和高速的摩托艇让这些城镇之间得以连接——然而传统上,至少在像乌马纳克这样更靠北的地区,是海冰为与世隔绝的状态和秋季小城忧郁症带来了终结。冬季,狗拉雪橇、雪地摩托甚至出租车和运油车都能穿过曾经的无冰水面。自从因纽特人开始在格陵兰岛生活,冬季就一直是走亲访友、四处旅行和捕猎的好时节。图为艾伯特·卢卡森身穿抵御北极严寒的北极熊皮长裤和海豹皮外套,用一面安装在木质制动器上的白色屏风做掩护,悄悄接近一只海豹。由于气候变暖,海冰比过去结冰晚,融化早,从而令狩猎季也相应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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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乌马纳克峡湾周边生活的2200人当中,超过半数都生活在乌马纳克岛一座名叫“心形”(格陵兰语发音即为“乌马纳克”)山的山坡上。城中的道路又陡又窄,汽车行驶其间;城中有店铺、一家医院和酒吧。它是这片地区的商业和社交中心,外围七个定居点(包括尼亚克纳特在内)的人们都送孩子来这里读高中,到这里购物。在乌马纳克你可以做汽车修理工、社会服务人员或老师。定居点的人们靠狩猎和捕鱼为生。鲸鱼和海豹肉是他们饮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出口却很大程度上受到限制。大比目鱼才是真正用来赚钱的。图为卡尔-弗雷德里克·延森向他的雪橇犬投喂大比目鱼。他让雪橇犬住在一座无人岛上,这样就不必为它们上链。减少的海冰也让雪橇犬越来越难为自己挣饭吃,有些猎手已经杀死了他们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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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定居点都有一家由皇家格陵兰鱼虾公司经营的鱼类加工厂,这家国有公司负责加工并包装大比目鱼用于出口。捕捞大比目鱼是一份全年的工作。没有海冰的时候,渔民在峡湾中放下挂有成百上千带铒鱼钩的长钓绳。冬季,他们在海冰上挖出及膝深的冰洞,将长长的钓绳送入水下,再用绕线轮把鱼收回来。年头好的时候,一个渔民会在船上或狗拉雪橇上载满这种扁平、暗棕色的鱼,把它们卖给皇家格陵兰鱼虾公司,换得几百美元的报酬。图为昆德·延森(身穿海豹皮)和阿波罗·马蒂亚森看上去既疲惫又失落,他们忙碌了四天,却没捕到一只海豹,为此,他们还得继续在乌马纳克峡湾的碎冰中搜寻猎物。和他的同龄人不同,15岁的延森想要做猎人,他对于离开自己的社区,到格陵兰岛的大城市去找工作毫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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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捕鱼能为许多家庭提供很好的经济收入,但那些范围很小的定居点若没有政府的慷慨补助仍然难以为继。就连最偏远的社区也有直升机、信号塔、杂货店、诊所和小学——这些都仰赖于丹麦的一项年度补贴,补贴金额高达5.8亿美元,占格陵兰岛国民生产总值的四分之一。渴望摆脱前殖民统治者彻底独立的格陵兰岛民众(目前格陵兰只实现了内政独立)寄希望于矿物资源和近海石油。但油田尚未开发,而且根据最近研究显示,开采石油需引入大量移民,如此一来,格陵兰岛民众就将成为自家土地上的少数派。图为猎人尼尔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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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候变化令定居点的经济状况更加岌岌可危。它延长了冬季和春季不宜出行的时间,那段时期冰层的厚度对于船舶出港来说太厚,对于驾驶雪橇和摩托艇来说又太薄。危险的冰层给捕鱼业带来了影响,然而它给当地狩猎者带来的伤害更甚。“上世纪80年代那会儿,冬天总是很冷。”乌纳托克·勒夫斯特伦说,这个身材瘦削、现年72岁的捕猎者,是萨图特岛上的居民,这座小岛共有200名居民,地处乌马纳克峡湾顶端。“那时冰有这么厚。”他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用居室里,从萨图特的港口走过一小段湿滑的道路就能到他家,那是座蓝色的木屋。我们之间那张低矮的桌子上摆着几只熊掌,是很早以前一次狩猎的纪念品。一台大平板电视临时调成了静音状态。雪橇犬在屋外的日暮中打着盹。图为猎人乔阿·斯科内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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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些年最冷的时候,勒夫斯特伦说,峡湾的冰也不算很厚。过去每年12月或次年1月,海水就开始结冰,到6月才开始融化,如今等到2月才会结冰,4月冰就开始融化。消失的海冰已经使狩猎季缩短,而在这片土地上野味能帮助许多家庭过活:冰箱里整年都有海豹、驯鹿和鲸肉。从船上射杀海豹只能算是传统狗拉雪橇狩猎法的勉强替代方式。乘着一艘发出噪声的渔船,勒夫斯特伦没法靠得太近;他必须从远处费劲地朝着浮出开阔水域呼吸的海豹开枪。图为猎人延希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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