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远为什么是最令人无比尴尬的公知?

2017-08-31 14:14 不是白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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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许知远为什么是最令人无比尴尬的公知? 

我印象中的许知远“老师”一直是那个DDC门口边喝酒边装作若无其事却色眯眯看妹子的样子。不太能想象他读博尔赫斯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感觉不是文学,也不太像是世道,更多是自己的自恋能扩大到银河系哪个地方。十三邀这种节目竟然做了第二季了。他坐拥这些资源和采访对象,却大费周章的解决自己民科式的中年危机,解决自己对后现代生活的深度恐惧。

无休止的自我表达,无休止的通过偏见预设去diss对方并不断失败,同时卖一个观察者、陪伴者的人设,真是较为讽刺了。作为一个对“当代生活现象及其本质毫无常识,也缺乏体认、理解和耐心的网红公知”,他“仿佛一个皇上,调集方圆百里的美女进来侍奉,目的仅仅是治疗自己的不举。”

(毕竟我们也不能对一个微信号里还要加粗自己出生于70年代的男人再要求什么了。)

(我们以许知远采访马东和奇葩说团队这一期为切口展开一下这个巨大的尴尬。)

许知远教科书式的定义了:

什么是低俗的采访,什么是虚伪的关怀和对话

“作为一个表达者,就他本意想侵袭的领域而言,他既不sharp,也没有任何诗意”。

1.不做前期准备,

对采访对象生活、态度的充满偏见:

其实能看出来,许知远本来想针对奇葩说的点在于“狂欢型的亢奋的娱乐性的消解性的辩论”(他意在说奇葩说的狂欢大于讨论,并且这些讨论本身已经都讨论过了),但问题有两个,第一是奇葩说从第一季开始到第三季打开了非常多的话语空间,无论是婚恋、社会正义、LGBTQ平权,奇葩说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娱乐化节目,而是由自己的话语权企图的。

许知远显然没看完节目就过来从盲目采访了,他才是那种他口中不屑的“不愿意了解历史”的人,这当然和他不了解奇葩说作为文化现象在互联网当代文化编织和话语场上产生的作用,第二是,他无法表述他感受到的的东西,尤其是在媒体的脉络里描绘,还记得他说“粗鄙化”吗,马东反问他我们精致过吗?他忽然顿住,说我们以前起码向往过。把问题模糊过去。

2.假装对话,预设了很多龌龊的前提,

展开逼问:

马东兴冲冲的谈论这90后和自己一代人的不同,许知远立刻回“谈年龄不是很可笑吗?”

许知远这样提问简直是,为了怼而怼。最傻的采访者,就是他撬动不了一个问题的时候,直接diss你,逼你说好多话,但其实都是虚招。这招对付普通人还行。几个回合下来对付马东,许基本上自取其辱。

在采访里穿插独白,他想象奇葩说是一个特别简单和热闹的地方。想象这个节目名利双收得特别容易。又突然说自己做不好,这个做不好的双关语意味明确:一是自己不屑做,二是自己掌握不了娱乐。透着一股凝固的高傲。

他说他判断90后“对上一代人缺乏好奇心”是一个比较知识分子的考虑方法。这是一套典型的书斋小作家的思考方式,无休止的拿一个想象中的不存在的完美自己和想象中的连贯完美的世界来看待现在的东西。

3.对采访对象的生活充满了知识分子想象,先投射一个自己过去,然后开始对比哪里一样哪里不一样。他的采访里没有别人,都是自我对谈。这是最招人讨厌的:

一个是问马东

“你是不是表面上拥抱新时代,内心深处那一面,你只是把它安放了。”

但实际上,不啊许大哥,马东他tm是去行动了啊,去通过综艺拓展一个话语场。去撬动他好奇的问题。对于许来说,他这种打嘴炮的人可能永远理解不了行动者的世界。

一个是给马东读悉尼的片段。马东的表情是尤为拒绝的。

许知远采访开头引用的两句话本身就在大众文化的讨论里是十分浅薄外行了。到了悉尼这一段根本就是尬。他充满了对某种留洋生活的想象,仿佛去留学的人如何不曾经历农耕文明对撞机器,霸权体制遭遇了民主,就和没出国读书一样。他把他的人文主义迷梦投射到青年时代的马东身上了。除了自恋和自我审视以及嫉妒马东当下的名利双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而马东对自己悉尼阶段的概括就是:生活者。“那个城市很美,但与我无关”。当他在许知远自慰式的煽情过后,马东是异常直接的否认的,那个时候我们看到了马东的底线,他整个人作为一个公共形象的风度和文人气一下就出来了。

4.有自己的陈腐态度,

但没有进入对话语境的能力:

看完许知远采访之后会有一种罗振宇仿佛都是知识分子了的错觉,毕竟许知远这种自说自话的前现代僵尸是不具备任何撬动问题的能力的。中途他又在幽暗的灯光下,说,我觉得马东和我没有戏剧冲突,没有戏剧冲突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进入语境的能力。之所以不构成戏剧冲突,和他想象的不同,并不是因为各执一词,而是完全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位点上。这个位点其实就是马东说的“看东西的两个视角”,马东当然有一个古典的文人气的视角在,但他同时也有一个解构的视角。这是他怎么都和许知远说不明白的,许知远的思维结构僵化到无法容纳任何新的东西。

一个对一切解构都怀疑讽刺的伪知识分子当然最爱唱衰,许知远想做的事情是把过去好用的“精致”“卓越”“杰出”套用过来diss大众文化,这套看待大众文化的视角60年代就淘汰了。他并不关心别人怎么生活。他对这个新资本主义时代没有任何体认。他对文化产业没有任何超越自己自恋的理解。你甚至会怀疑,他是用小说来认识世界的。

许知远多次提到,马东他们在探讨某种陈旧的知识很陈旧的问题,他觉得没必要。奇葩说讨论了当下中国年轻人核心的一些思想的矛盾和冲突,虽然这些问题看起来都是前现代的,但如果你不从前现代切进去,你怎么进入一个涵盖更广泛群体的语境,怎样积极努力去开启民智,怎么作为桥梁去让大家步入一个后现代且自洽的生活?

5.智商/认知结构,

不匹配不要采访:

后期成片剪辑的结构令人震惊,没完没了插入一些剪影加上事后补的自我解释和反驳马东观点的话。当场回应不过来,事后补充的反驳仍然不奏效,这个智能和认知上的匹配度可能太低了。而无休止的没逻辑的为怼而怼是一个和腾讯的商业共谋吗?是不是我们生气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这个节目时给开奔驰的70后门看的。毕竟中产阶级们觉得只需要唱衰大众文化就可以实现阶层上升了呢。

6.对技术的矛盾态度问题,

虚荣而不自知

"我掉入了微信的陷阱中。”他后来在一篇专栏中这样抱怨。而他至今没能摆脱微信,“如今我触碰这个白色金属物体(指iPhone)的时间超过了一切……我失败了,忙不迭地从书包与沙发里找出它,看看是否有人给我发了新的信息,或是朋友圈中有人贴出了新照片与文章,或是对我不久前分享内容的点评……”

许知远对技术的恐惧非常魔幻。他一方面持文化进步论,一方面认为技术进步将人类引向毁灭。看着像高中政治教材上才会有的观点。更有趣的是他是学计算机出身并对iphone上瘾,但他却不具备任何这个时代该有的“云思维”,更矛盾的是,上瘾说明了新技术是建构和贴合他欲望结构的,但他已经有了这个欲望结构,却像面对移植器官一样对待技术产品。可以说,他对技术的讨论停留在科学怪人时代,难怪马东说他是一个“古代人”。

这也决定了他对技术世界、新媒体的诸多看法都是基于一个十分民科的视角。我们所说的民科是一种行文有逻辑的新封建迷信。而他不仅认为这套民科式的技术恐惧是无比正确的,还认为其无比高级。

知识分子不该对思想有高低判断。说到底许知远是一个跪下的商人,靠贩卖前现代的知识分子逻辑生活,是非常典型一直当代作家创业形态。作为一个表达者,就他本意想侵袭的领域(切入媒介、技术、人的生存的最核心)而言,他既不sharp,也没有任何诗意。我们在这些采访的问题里看到了他思维结构的狭隘,也看到他内在认知的短浅粗鄙。对,他非常集中的体现了一种民科式的“粗鄙化”思维方式,既然他这样喜爱“粗鄙化”三个字。思维的粗鄙化还不是说他有偏见,而是说他的偏见根本就没有沾到这个事物上,他的思维是架空的,经不起推敲的,孤芳自赏的,他的思维是僵尸的。

为什么现在媒体人反而能做知识分子?

媒体和学术的逻辑不同,但许知远任何一个都不懂

看许知远的采访之后,仿佛重新爱上了马东和奇葩说。毕竟这些有自知的人们,应该也在努力克服新媒体的逻辑吧,或者是无视它。

马东:今天话题,我做《有话好说》时候都讨论过,大众传媒的作用不是追最前沿的,那是学者的工作,思想者的工作,大众传媒的作用是让还没接触这个东西的人接触。

公知做采访,对大众文化无知是一种恶

许知远的无知表现在两个大方面,一个是对媒体和新技术上,一个是对学术探究大众文化上。他的无知又来自两个方向,是既无法理解其他创作者的经验,又无法理解观众的生活。这些狭隘其实本来没有问题,是一种选择,一种个人信仰,一种考虑,甚至是作为一个书斋作家的一种符号化的身份呈现。但做一个网红公知同时又做采访者,就不是像写小说一样简单了。因为采访不是一场自我对话。每个人物都分有你的担忧,你的龌龊和你的欲望,把采访当成自我对话,就是极度自恋,觉得自己的经验是全人类的经验。采访是一个大型的异族会见仪式,要建立信任,告知来意,要贡献自己、暴露脆弱,这不是一杯酒就能解决的,也不是一首诗就能成事的,这需要你自己不迷惘地把困惑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清空一切观念去对待你的采访对象,但最重要的事情是坦诚。其实好的采访也很简单,做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就可以了,不要预设,“你会觉得xxxx吗?”“我觉得xxxx,你有没有这样的感受?”

不能把短暂观看/狂欢当作大众的全部生活,

更不等忽略每个人都有主动建立意义的能力和可能性

许知远在采访时一直担忧大家看手机看电视就不读书了,不思考了。他大概觉得只有他坐在一堆书里的思考才是思考吧,他不仅觉得时代有高低牛不牛逼之分,连思考和追问的方式也是,他觉得自己是得体的高级的。可能所有被奔驰赞助的知识分子都会觉得有点羞耻吧,你想想公司是怎么拿到赞助的,大家觉得看你节目的人都是中产阶级,奔驰是找了一个最具消费意义的公知,但他觉得自己是得体的高级的。在这个背景下,他做出了“看电视=没文化”“看手机=没历史”的结论。

刚接触媒体人类学的时候,关于人们是怎么看肥皂剧的研究极大地启发了我对大众文化的看法。人类学家们去到了一个肥皂剧写作、制作、传播、推广、发行、播放、观看、反馈的每个环节,去观察和追问每个环节里意义是怎么运转,怎么发生变化的。他们发现印度的妇女会一些固定的焦虑结构的情节来疏导自己的次等公民紧张感,从而腾挪了更多的心理能力学习、工作,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他们发现有时候一个异国的神话故事就能消解国内紧张的政治冲突。当你再问他们电视、手机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那就是我们这些现代“意义难民”的宗教,一个线上的文学兴趣小组对一个落魄的青年的拯救力量比心理治疗还有效。

“人是悬挂在自我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再无意识的狂欢也有其内在的生活逻辑和结构。娱乐至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娱乐-意义的通道正在我们的努力下不断的经历内卷、编织和展开。无论是传统媒体人还是新媒体人都在这个裂开的表达空间里探索着表达与真实的改变之间的关系,而之所以许知远这样的公知们愤怒不屑,恰恰是他感觉到了这股新生的话语权力量,但这个裂缝之中并不是没有历史的,也不是没有他心里的古典,只不过是他拒绝接手。他是被这套逻辑消耗得无法行动的人。

新媒体时代你浪费资源就是一种恶

为什么现在媒体人反而能做知识分子

马东在采访的时候特意和许知远说清楚了每天是做什么的,“大众传媒的作用不是追最前沿的,那是学者的工作,思想者的工作,大众传媒的作用是让还没接触这个东西的人接触。”意思是,好的节目就是不断的通过当下的语言、视角去撬动那些人们心理结构里永恒的东西。只有你自己不高傲,你觉得每个生活着的人的困惑都有同样的重量,你才能做出好内容。因而你虽然是不断讨论着旧有的话题,但你会不断温暖或者激发更多有同样困惑的人。就像马东突然反问许知远,五四运动过了这么多年了,民智启了吗?许知远觉得奇葩说的问题是不选择某种价值观,而是让各色的价值观对撞,他觉得这是会解构终极意义的,解构掉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但辩论的核心不是结论,而是在辩论的过程中,你追问了自己什么,你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对立面是否有惊人的共性?这种爆发性的不断的反复的讨论是一个自我修炼的过程,而不是斗兽场那种相互炫耀权威和力量。

许知远在采访里说仿佛年轻人有了这个新媒体之后就看不起中年人了,原话是“被技术催生出优越感。”,他觉得这个匪夷所思,但在他和如晶的对话里。他完美的呈现了为什么他这样的老人应该被淘汰。许知远问如晶和肖骁,为什么马老师心态年轻并且喜欢新鲜事物。你们这些年轻人担心自己会变得老气吗?

如晶说:我们是做内容的公司。必须鲜活。我们每天辩论,就像是演员每天进入不同的角色,辩论选手就像是思想上的演员。许知远立刻感叹着小姑娘说的真好,完全打乱了如晶的叙述。(这个瞬间特别像你去找一个特级老师补数学,老师哗啦哗啦准备教你一套解法,他写完之后,你兴奋的对他说:老师!你这方程式真好看啊!!!)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忙着赞叹呢,听不懂的时候,不然你不可能从聆听状态里突然醒过来。许知远根本跟不上如晶的逻辑。如晶的意思是,因为是思想上的演员,我们不断变换视角,不断sharp的迎接对方观念的挑战,就更清楚自己认知的边界,这样就会有不断新东西出来,无论是新的思想还是新的和观众的连接方式。

许知远寻找理解奇葩说的脉络,他说这是在一个语言和娱乐的历史里的。非常可笑的是,他用他的关心历史来证明了他的无知,奇葩说并不处在这样一个娱乐的历史位点,而是在话语场、行动、改变的节点里。这是一个意义编织的问题,这不在一个娱乐节目的历史脉络。否则也解释不了蔡康永何以放下康熙来了中年北上,他完全可以坐享其成,但他尚有作为知识分子的想要改变世界的梦。许知远觉得奇葩说的梦是废话,只有他看书写书炫耀无知才是文化领袖该做的事情。他可能就更不会理解像姜思达这样,既不卷入采访对象的生活,又好奇各种新鲜事儿的态度了。毕竟,一个猥琐的文化直男,是无法理解生活的起伏和意义的起伏的。

当整个世界倾泻而下的时候,真正有行动力的人穿着雨衣夜行奔跑,许知远只会找到一个跑得最快的人然后追问他:你快说,这场雨是不是你下的?

新媒体时代的知识分子并不两难,

只要有天赋、初心和行动

就算我们退一万步拿五四运动的知识分子们的重担来讲,今天在媒体和知识领域仍然有这样行动和改变的可能。对于这个新资本主义时代而言,因为一切都需要不断的重新清空和赋值,最新鲜的,最重塑的,才是最持久的。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随时根据时代的伸缩来改变我们的话语场。而这个争辩的风暴中心会日久弥新的存续。

比如解说权力游戏的华东师大的政治学系教授吴冠军,已经在主流电视圈做了大半年的节目了,又在新媒体上发自己的研究文章,他也没有让渡出自己的语言和话语体系,只是用了一个更容易被大众接受的切口,就把自己的关怀和体验分享给了大家。他是一个知识分子进入媒体发声的典型,他用权力游戏将非常清晰的政治哲学,讲马基雅维利,讲威权统治,让每个人除了能更好的理解《权力的游戏》,也更好的理解了自己的政治处境,更理解了一个商业化的魔幻巨制背后,深深镶嵌着全世界人的政治诉求、欲望和焦虑。有了新的技术手段和组合方式之后,只要你能够掌握媒体的边界、知识分子的边界、社会的边界,在这三者之间,总会是能够找到一个位点去发声的。新媒体的世界虽然也延展着现实世界的权力结构,但仍然能看到一个人的赤诚,文字是无法骗人的。你看他的文字,看他和现实和媒介游刃有余的相处,也不难理解他的书被齐泽克形容为“爆炸性的非凡著作”。

采访中马东说:“内容才是最重要的,形式不重要。都是节目,本质是一样的。长久的价值观冲突会自发的产生内容。”而在做节目的过程中,“积累的不是知识,而是你有另外一个视角看待事物”。抛开奇葩说第四季陷入资本的逻辑和话语场缩小这件事不说,就光盘点一下奇葩说在过去的三年中带给媒体和娱乐行业的“新玩儿法”,以及马东和团队成员对“新视角”的珍视,媒体行业的勃勃生机仍然是能够保证的。而像马东一样转向新媒体的传统媒体人,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前凤凰卫视冷暖人生主创转型做了《和陌生人说话》),他们都在努力探索和适应这个快的让人害怕的新的技术和世界,但他们都在扎实的行动,并对新的碰撞和改变保有初心。从这个角度上讲,天赋和本心是更重要的事情,即使我们对奇葩说现在不太信任了,有点厌倦了,但这些行动者有明确的自知,你会期待他们未来能做出什么新的东西。而许知远既没有理解的天赋,也没有行动的本心,也许前现代社会还需要咆哮者,但在这个后现代中国,他的自白和他的企图,看起来像一个大型复古行为艺术,但却没有一丝艺术性。

悲凉与盲乐一样吗:说别人前现代的人

恰恰是最前现代的

马东的悲凉是有重量和行动力的孤独感,许知远的悲凉是一种撒娇和撒泼。类似“你们怎么不听我的啊怎么这个世界不改变啊”。

昨天看采访的时候一直骚扰我的盆友走走,她因为马东的缘故忍着乳腺增生的风险去看了《十三邀》。除了希望许知远团队有些担当,对失足看节目的女观众提供乳腺健康保护费之外,她不屑说许知远的掉书袋和自怜还有业余妄想了,她细细地夸跟我说了说马东:

“我成为的是悲凉”,他说他很早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有些想象力也能联想到在我们还很贫穷的时候,一个小孩儿就要出国立足了,他打过数不清的工种,然后仍旧不动声色的跟你笑谈,不夸张也没情绪,是马东最聪明也早早练就的立世本能。

但,整个他成为马东的过程,都是孤独的。他没讲,他只说他看到了处处的荒诞,他是真的能跳脱出来,所以还精准的给了三个字“边缘感”来一带而过他的少年经历。马东的本我是真的很可爱,青春期饱读《红楼梦》,少年“时候过的瘾就是郁结在心中”,所以他是早早就有了体味人情冷暖的经历和文学养成,并且他的现实生活和智力学识感性认知是同步的,很巧妙的内外兼修了。一个孤独小胖的青春期已经有现实载体让他承担的了红楼梦的苍凉,不可多得的聪明,十分珍贵的多情。

关于精致和粗鄙。许知远(真的忍不住太想吐了)这种对不拥有的,不存在的,对历史已知给出的经典强烈的崇拜,让我惊叹都这个岁数了居然还在“慕强”,说实话男孩儿过了20岁有这个特质就够让人烦躁了。

这个对比马东的特别实在不言而喻,真正的接收者,时代的接收者是比你‘知识分子’加持的扯淡来的硬邦邦的底盘,好的坏的我全盘接住,关键在于,接的住,马东举重若轻的接的住。

蔡康永形容马东用了‘雄才大略’这个词,听起来很猛哦,但一想来马东已经给这个时代建立了一个话语王国,创造了新型的‘语境’,而他还,毫不在意(品品)。他是真的透彻聪明,笃信‘娱乐是人的先天本能’,这一层和他悲凉的人生哲学是很一致的,马东说“文化其实是把文化当作目的去追求,是崇高的,但是本末倒置的”我太认同了,就是那些对“知识分子”头衔的追崇高过了对知识本身的推求,那种原本学习带来的愉悦被框在了对优越感的执迷不悟里。

马东全场有几次其实暴露出来了他的出色的聪明和聪明人有的烦人劲儿,比如许知远一定要对技术保持怀疑,马东真诚的告诉他他的愤怒在于,当代社会因为技术的进步让他听到了剩下的95%的声音,令他不快,他仇恨技术的进步,但许知远仍然不依不饶真的村妇无脑缠人的要死,马东这个时候身体不易察觉的前倾几秒问到:“你是学计算机的?”,许知远马上忘记了前面的争论洋洋自得的回答“我是北大计算机毕业的”,马东哈哈哈哈哈哈忍住了嘴角的笑意对着他鼓起了掌,再撑五秒许知远就会回过神儿来感受到马东mean了一把,但我们东东不等五秒又进一击“你毕业了吗?”

好,所有人都大笑,化解于无形,马东之心浓浓留白很有深意。

本质上许知远就是一个读了点书的中产阶级,大脑中布满着关于世界的想象,和这个想象造就的愤怒。许知远的观点听几遍,就仿佛感觉到知识系统在腹泻,前现代的公知往往是售卖态度并且毫无干货的,还好现在媒体发达了很多真正的知识分子找到了自己的话语空间,但毕竟时代错综复杂,前现代僵尸仍在大行其道,最令人厌恶的是什么呢。下面我读一段话给下许知远“老师”:

“在小人物的意识和我们这个时代的论题之间,似乎存在着一层冷漠的隔膜,他的意识似乎是麻木的,而精神则是贫乏的。人们所感兴趣的不一定总是他们的利益所在;他们意识到的麻烦也不总是真正困扰他们的问题。如果认为人们能够立即觉察自己的利益所在,能够清楚的意识自己周围及整个社会使他们遭受的挫折、使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的境况是什么,那倒确实是对“民主”的一种迷信。仅仅靠对自我的审视,一个人既无法提高自己的价值观所在,也无法为它的实现找到坦途。但有意识的提高是不够的;因为不仅人们对自己的情境可能是无意识的,他们的意识还常常可能是虚假的。要获得更为真实的意识,必须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新阶层中的一员,而这个新阶层正实践着当代的新的工作和生活方式。要想了解如何才能了解自己的问题,就必须在运作着的社会架构中,将他们的兴趣与他们的利益联系起来考虑。“

这是莱德·米尔斯讽刺中产阶级虚假的政治意识的一段话。很能够说明“十三邀”这样的节目所代表的关注和他们的问题意识的虚假性。许知远思想脉络里,最混乱最迷幻的就是他的前后现代划分观,他不断的说奇葩说讨论的问题都是前现代的。仿佛问题是前现代的,人就无法对问题进行后现代的拆解和吸收了。就像马东在节目里问他,“五四的时候也都争论过这些问题。全都争论完了,民智开了吗?你认为时代一定是进步的。历史永远是遗忘重新来,我管这个叫文化历史观。”

如果我们非要用这套前现代、后现代的分类方法去切开他们俩,那许知远就是一直沉浸在前现代焦虑里没有进入过真正意义上的当得生活的书斋作家,而马东是一个由后-后现代企图的知识分子,他想重新整顿出一个叙事,想从前现代的问题切入进去,更多的接触观众,更多的启发观众,以前记得电影人总爱说“培养一批好的电影观众需要十年”,我们当初爱奇葩说,大概也是看出来马东的企图是——培养一代年轻人的批判思维能力。

马东最后说我的底色是悲凉。他在悲凉的底色下享受和行动,这本质上是一种喜剧力量,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做了综艺,奇葩说是一个让大家哭让大家笑的地方。Humor is tragedy plus time. 其实克服和超越后现代破碎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重新组织起一套新的叙事,这套叙事或许经历过狂欢、毁灭、挣扎、诟病,但当它浮现的时候,它一定是恒心、智慧、对自我境遇的明晰和对他人生活的同理心所共同组成的一个令人向往的幽默。

Fiasili

责任编辑人:姜君 PN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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