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本书度国庆丨偶尔,我们应该放下“新闻”
- T大
编者按:国庆中秋八日长假,不管你是在看风景的路上,还是蜗居在自己家中,都希望能有一本好书陪伴你的假期。凤凰网评论部推出双节特别策划——带一本书度国庆,希望能给您的假期带来不一样的体验,成为您假期中别样的风景。
文丨凤凰网 高明勇
又读到梭罗《瓦尔登湖》中那熟悉的文字,不过,这一次是在别人的书中:“假如一个人有头脑,即使很少看报纸,也知道国外从未真正发生过什么新鲜事,就算法国大革命也不例外。”
英伦才子阿兰·德波顿借用梭罗的这段话来道出自己的心声。这些年,我读过他的不少书,大学时读过《哲学的慰籍》,刚毕业时读过《旅行的艺术》,工作数年后读过《身份的焦虑》,几乎每一次阅读,都带来一种正合时宜的阅读感——而当自己从事的新闻业处于大变革时段,又读到他的《新闻的骚动》——这一次同样不例外,正合时宜,书中密密麻麻画满了“重点”,以及各种批注。
阿兰·德波顿
阿兰·德波顿关于新闻业的思考,俨然远远超越一个作家的身份,或者说让我们见识了另一种不同的作家。
对于新闻从业人员来说,有些话显然一针见血,令闻者如芒刺在背:“新闻供应者恨不得把屏幕安装在我们的座椅靠背、把接收器嵌入我们的手表、把手机植入我们的头脑,以确保我们时时连线,总是知晓正在发生的事情,并且永远不感到孤独。”当很多人焦虑于自己的生活被微信切割得七零八落,烦恼着一边追问为什么会被朋友圈花去那么多时间,一边又不停地刷朋友圈,就明白答案在哪里了。
所以,阿兰·德波顿开出了他的“药方”。
一个是旅行,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买买买,也不是那种在人潮人海中盲目地前行:“我们需要长途火车旅行,远离无线信号,也没有书籍杂志可以阅读,置身空荡荡的车厢,朝向广袤的风景,只听见车轮摩擦铁轨发出的有节奏的声响。”
或者,“我们需要飞机旅行,选一个靠窗的座位,在离咂舌的寒冷仅数米之遥的地方,于三两个小时内只能看着云端,以及宽大的烟灰色机翼下悬挂的劳斯莱斯引擎,以其纪律和勇气推动我们的漂浮思绪。”
一个是观察,是那种从繁琐紧迫的工作中,一地鸡毛的生活中,无所事事的阅读中抽离出来的观察:“偶尔,我们应该放下新闻,把眼光转向那些拙于表达的物种:红隼和雪雁、蜘蛛甲虫和黑面叶蝉、狐猴和儿童——关注这些无心进入人类剧情的生物,以平衡我们的担忧和自我聚焦。”
这实际上是“安静”,是“岁月静好”。而安静需要一种定力,坚持自己的生活原则,远离“非生活的生活”,给自己片刻的宁静,正如阿兰·德波顿所比喻的那样,“查阅新闻就像把一枚海贝贴在耳边,任由全世界的咆哮将自己淹没。”那么,偶尔,就要把新闻的海贝从耳边拿走。当然,如果有时间思考的话,可以问下,在我们与新闻朝夕相处之后,年年岁岁又还剩下些什么?
我想,阿兰·德波顿的“药方”或许是从梭罗的生活选择中看到的,梭罗似乎突然地离开都市的喧嚣,采取“断舍离”,将瓦尔登湖作为自己寻找到的桃花源,与外界断离大部分的联系,一个人隐居在自己建造的小木屋,看湖水荡漾,看云卷云舒,看木屋周边不会表达的植物,还有那些不速之客的小动物。
所谓“非生活的生活”,就是看起来你的生活很充实,很忙碌,就像机械的齿轮一样,每一齿都咬合在一起,工作忙呀,忙得不可开交,忙得天昏地暗,忙得天地失色,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连生病的时间都不敢有,连坐马桶上的分分钟也已刷去了十几屏,就连望着天空发呆的几秒钟也被忙没了——这其实是你过的“假生活”,或者说是一种叫做生活的“非生活”。新闻的骚动,不过是引发你焦虑的其中一种罢了。
也正因为此,我最近在思考法国年鉴学派历史学家布洛赫提出的那个有趣问题“历史有什么用”的时候,想到,评论有什么用?我用了一句话,所谓评论,就是要触达人心深处的焦虑。焦虑,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源于公共政策的不确定性,比如,网约车的规定出台后,和一个人的打车有什么关系?比如,治理拆墙打洞,和一个人的早餐有什么关系?一种是源于公共生活的不安全感,比如,当看到一个大学新生被网络诈骗的时候,我会被骗吗?当看到魏则西搜索出来的求医信息反而招致祸端的时候,我上网安全吗?
所以,利用假期,好好想想,你焦虑吗?你真的认为自己焦虑吗?你真的在焦虑着自己的焦虑?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偶尔,就要把新闻的海贝从耳边拿走。如果做不到,至少把你看到的新闻,放在“新奇”和“重要”的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