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花样翻新的冰上芭蕾《天鹅湖》
本剧将花样滑冰与芭蕾舞融为一体
◎ 南郭子
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是古典芭蕾舞的扛鼎之作，不论叙事与编舞，均深入人心。要推陈出新，谈何容易!
然而，创意的迸发总能出奇制胜，化不可能为可能。英国皇室冰上芭蕾舞团《天鹅湖》今年再度巡演，足迹包括中国的几个大城市，笔者有幸观赏了其香港站的演出，觉得极富视听之娱，即场买了本剧的影碟和唱片，再三观赏，强烈向大家推介。
古典芭蕾舞一旦转换为花样滑冰，以冰刀代替脚尖，不但舞姿翩翩，而且新意迭出：高难度、高速度的旋转、托举、转体腾挪等滑冰动作，突破了既有的陈规与局限，散发着令人咋舌的激情与热力，又不失古典芭蕾舞的飘逸与浪漫。部分场面甚至糅合了杂技、飞天表演和冰火特效，汇聚成一场精彩纷呈的华丽演出。每位舞者都展示了矫捷而精准的身手，原来不少团员曾在世界级、欧洲级或国家级的滑冰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难怪他们的表演如此令人叹为观止。
《天鹅湖》原剧通行版由法国芭蕾舞大师佩蒂帕及其俄国弟子伊万诺夫编舞，本剧则切合时下潮流，逆袭前人的艺术遗产，对经典进行“二次创作”，对原剧的故事编排和音乐顺序都有所调整，却并未令人觉得牵强突兀，反而往往有望外之喜。
本剧一方面保留了芭蕾舞原剧的形象设计和舞蹈场景，同时又发挥了现代人的想象力与情感演绎。兹略举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例如，白天鹅奥杰塔本来就显得高贵，纯洁。在“王子与白天鹅双人舞”一节，男女主角在湖畔的蓝色星空下缠绵倾诉，超凡脱俗。最初白天鹅被王子轻巧地托举起来，仅以双手反手勾住王子的脖子，人朝外，头朝下，紧紧依偎着他，起舞回旋。及至情到浓时，白天鹅借助于钢索，在舞台上真的飞升起来，衣袂飘飘，优美飘逸，一下子展现了纯真之爱所具有的独特提升力量，令人看得心醉神迷。
至于“黑天鹅与王子双人舞”一节，尽管无法照搬芭蕾舞原剧中难度极高的一连三十二个“挥鞭转”，却同样咄咄逼人，以快速紧凑的动作满场飞舞，肆意挑逗王子，发出炫目的“欲望”光芒。此段选取的音乐名为“俄罗斯之舞”，为寻常录音版本所无（笔者以前仅在费多谢耶夫执棒苏联国家广播电视交响乐团的《天鹅湖》录音版本中听到）。在弦乐拨奏下，独奏小提琴呈现的主旋律婉转亮丽，傲岸激越而带点洋洋自得，声情并茂（乐团首席萨拉·尤因斯的演奏尽显功力），越发增添黑天鹅奥吉丽娅的诱人魅惑，弄得王子意乱情迷。笔者最近看到一个论述，此曲当初是为黑天鹅而写的独舞曲，在已出版的其中一份总谱也是这样记载。如此看来，本剧的这段安排也许更符合老柴的相关创作意图哩。
原剧有一个关键剧情，在王子成年典礼舞会上，巫师罗特巴尔与女儿奥吉丽娅合谋，引诱王子对白天鹅背信弃义。本剧经过改编提炼，关于爱情的忠诚与背叛，过程中的犹豫不决与患得患失，更易获得当代观众的共鸣。尤其值得一提，到了最后一幕，黑、白天鹅与王子三者共舞，各人面临“摊牌”，难舍难离，但黑天鹅最终明白到王子心有所属，于是背叛父亲所嘱，反而大方地为白天鹅送上祝福。这段新增场景，以一段纯净优美如室内乐的新旋律衬托，取名为“安宁”，大抵有身心平静、无怨无悔之意，出乎观众意料，却又合乎情理之中，令人倍加动容。
本剧由蒂姆·邓肯担任音乐总监，并指挥英国曼彻斯特交响乐团演绎。部分音乐根据剧情所需重新编曲。当中有一段音乐，采用了老柴的原有素材，却突出某些旋律线条，并配以渐强的现代节奏，一次是用于烘托巫师的首度出场，营造诡异气氛，先声夺人。另一次用于表现白天鹅与巫师的抗争，表现了她在楚楚动人的外表下，所无法掩盖的尊严和勇气，戏剧性甚强，人物形象更丰满，更富感染力，令人难忘。
凡此种种，均令人耳目一新。总之，本剧异常成功地将花样滑冰与古典芭蕾舞融为一体，浪漫，唯美，抒情，雅俗共赏，堪与《天鹅湖》原剧相辉映。以艺术成就而论，既是一次勇于创新的尝试，也为后继的创作者树立了新的标杆。